妙手偶得O(∩_∩)O

求阙:

我先后换过三个周记本,扉页上也换过三句话:腹有诗书气自华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,到最后一句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
我曾经的确有过欲补天裂而无力的愤怒,伤人伤己,尖锐却又找不到方向,严格说起来那是p在锦瑟里让我心折的那一段:
不得自由!不得自由!不得自由!
既然给我双眼,为什么不能叫我远望?
既然给我双耳,为什么听不得半句真言?
既然赐我灵魂,为什么又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?
为什么普天之下所有穷苦可怜,受着最严重的侮辱、最悲惨的伤害的人们,要承担这个苟延残喘的时代的后果呢?
沉默了千年,终于连沉默也不能生存下去了。那么总有一天,我要这个破烂的世界听到我的咆哮,哪怕是最后一声。
然后我们同那些腐朽的东西一起死去,所有人都能照自己的心意活着。


像每一个中二病患者一样,我听很烈的摇滚,用很重的口气抨击时弊。身体上的限制又多加一层苦痛,让我清晰地知道自己愤怒又无力。一个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能保证的人,又拿什么去继往圣之绝学、为万世开太平?
那个时候心智未开,并不如现在平和,整个人像七扭八歪的破烂电线,稍微一碰就能炸起来。笔在纸上留下很深的路子,写着命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。
我没有长歪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、个人的奇迹,不知道怎么谢谢自己的亲人和师长,自己不懂事,同龄人又全不理解,但我从不缺爱。那种被完全包裹的爱意扶着我
一点一点往前挪,最终平平稳稳地立起了自己的三观。


儒释道三家对我的影响都是很重的,我初一暑假读完了一整套余秋雨,又顺藤摸瓜看完了易中天讲中华史,从此知道了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。初二看张爱玲,她的文字里总有一种冷眼旁观的讥嘲,与鲁迅不同,鲁迅的冷硬到底是夹杂着能捂暖中国人的温度的,张爱玲则不然,她自私、冷漠且小家子气,偏偏文字又像一把精致的镂刀,不以为意地捅到生命最底色的那一层,裸露出命运青灰一样的荒凉。
张爱玲有助于书生放下思想包袱,活得乖张又放肆,看见了才让人晓得,原来这样的活法并不遭人诟病。她算是我思想解放运动的先驱了。


之后杂七杂八还看了不少禅宗故事和老庄的书,还记得夏天半夜里我放着很吵的歌手抄道德经,外面蝉声此起彼伏。从老子平平淡淡的口吻里,突然找到一丝与无常握手言和的契机。


毋庸置疑,庄子最是逍遥,然而到底不是真正的自在。有时看着南华经,口吻肆意得仿佛扶摇之风上天入地,我却能从故作轻松看到一种荒诞的痛苦。有妻,有子,有朋,有俗世悲欢,他终其一生都仍被浊世重重禁锢不得解脱。庄子的快乐背后是有极致的痛的,那是和天道撕扯搅缠却不得自由,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所凝固出的超然。


初二下学期开始看蒋勋,也是迄今为止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作家。
蒋勋永远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。有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像佛一样,怎么就能那么温厚、那么悲天悯人、那么会担待这不被常人所原谅的痛楚和丑恶。
他是美的布道者,但我没有看到一丝献祭的疼痛。从读蒋勋开始我才知道,原来比欣然更好的生活状态是宁静。
真正的宁静,准备好放下一切、舍得一切、原谅本不应该被原谅的一切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。
我希望到老时我也能有这样一双像用白玉磨出的眉眼,光泽宛然、静默慈悲。又或者一副斗拱一般的脊梁,浑身上下没有一颗钉子没有一锋戾气,却足够扛起让钢筋水泥化为齑土的天塌地陷。
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二十余年皆一梦,此身虽在堪惊。回首多少事,渔唱起三更。


当然,渐渐的现在到了高一,多看了些美学哲学的书,变得更开阔些,与其选杏花疏影,到更有些偏爱那句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。有情与无情并存,有我与无我共观,蕴藉而不过分精致,很合我的口味。
再有一句还是在初中必考名言里看到的,尔曹身与名俱灭,不废江河万古流。杜子美向来被人称为沉郁气苦,这一篇里倒是十足十的轻狂明亮。其实他还说过“清词丽句伴人行”,显见得不是个老古板,今人读诗得的印象往往太笼统又太拘泥了。正如著名的南宋爱国诗人陆游也一样会写“我与狸奴不出门”,婉约派代表柳三变的煮海歌何等慷慨,够不够关东大汉铁板铜琵高歌一曲?


座右铭是不知道的,选恐如我一贯避“最爱”如蛇蝎。现在想想印象很深的倒是小扎在哈佛毕业典礼上的演讲,那篇讲稿至今想起都不禁莞尔。哈佛的毕业演讲从来不让人失望,去年斯皮尔伯格的一样极度让人惊艳。小扎最后笑得一脸单纯,说,我每天都会在女儿床边念这句圣经里的句子,希望她快快长大——


Make your life a blessing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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